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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甘餘話卷四

  220朱書作御書堂記

  221徐禎卿少年詩

  222治痔方

  223鄭獨復新城舊事

  224夜半鐘

  225唐詩統籤

  226徐氏經解

  227妒婦津

  228殷譽慶書

  229詩評

  230姜宸英

  231紫芝白芝

  232玉石彈碁局

  233諱畢

  234張貞杞紀

  235妖僧大汕

  236金姓僧假子金舉人

  237康熙帝篤念故舊

  238拒領倉米

  239宜都內人諫武曌

  240論妄詆前輩

  241米元章研山

  242錢謙益之藏書

  243咏物詩難超脫

  244汪鈍翁詩

  245評鄧漢儀詩

  246魏禧吴晴岩

  247史能仁善政

  248徐東癡

  249廣羣芳譜所載異花

  250君子小人勢不並立

  251吴嘉紀

  252唐相裴休

  253李頻

  254自作二絕句

  255王攄與兄抃

  256以駱賓王為封號

  257南臺故事

  258鐵漢和尚

  259荷鉏圖

  260宋犖書

  261司馬順

  262董錢法論詩

  263有感誡子書

  264治病二方

  265陳大士

  266狼筋

  267相人影相寺觀

  268袁熙宇

  269王丹林

  270取詩不當

  271湯右曾詩

  272胡應麟評詩之弊

  273錢謙益訾杜詩評注

  274胡應麟評中州詩人

  275復社姓氏錄

  276詩如其人

  277過襄陽詩

  278杜牧書張好好詩真蹟

  ○220朱書作御書堂記

  余門人朱書字綠,宿松人,攻苦力學,獨為古文。癸未登第,改翰林庶吉士,未授職卒。常為余作《御書堂記》二篇,錄之以存其人,今文士中,不易得也。

  《御書帶經堂記》

  古書契未立,天地民物之常理,燦然上下間。伏羲、神農、黃帝、堯、舜、禹、湯、文、武,備之於身,以成理萬物,無經之名,而莫非經也。至孔子不得位,刪《詩》、《書》,定《禮》、《樂》,贊《周易》,修《春秋》,而後世奉之為六經。蓋措之於身則其事精,而天下法之以為治;筆之於書則其義詳,而萬世繇之以為學。其道一而已矣。新城王公為御史大夫時,御書「帶經堂」額大字頒賜,朝士榮之。公侈君賜,既揭於所居之堂,而命 【 書】 記之。「帶經」之說,昉於漢,御史大夫兒寬少貧,常帶經而鉏。公生華胄,弱冠掇高科,歷顯仕四十餘年矣,知遇之隆,近古未有。與夫顦顇賤貧之士,雜身都養賃作間,勤不廢經者,相去甚遠。寬雖能使酷吏如張湯知鄉學,雄才大略如漢武與語經學而悅,其得力於經,有大過人者。公文章衣被天下,因公而知嚮學者皆是也。佐佑文治,不但悅所語;而欲使天下振興經教,以祛邪慝,又未嘗不存於心,求見諸行事。然則公之於經,固將與天下法之由之,而何帶之與有?於乎!經之荒亦已久矣。以寬生平力學,不過采儒術、文封禪、邀明堂,一觴而止。經之用,顧若是與?孔子之聖,攝相三月,齗齗焉不能使魯為東周,僅與其徒退而講遺經於洙泗之濱,傳之其人而已。於寬又何責焉?方寬之為御史大夫也,委曲遷就,以從人主之好,位盛貴極。儻回思耰鉏之餘,豈不曰吾今者御史大夫之尊,殆不若鄉者都養賃作,得以優游一卷之書之為樂哉!公以天下萬世所繫賴之身,受六經之托,著書滿家,望風求教於門下者,不可數計。名斯堂也,其將禮耕義種,與天下治人情之田乎?抑良農能稼而不能穡,藏之名山,待其人乎?朱子之詩曰:「面似凍梨頭似雪,後生誰與屬遺經?」公其念經之久荒,而與吾徒鉏治之,則當何如也? 【 書】 固荷鉏之田夫也,幸得從公游,故記公堂而卒以鉏田之說進。

  《御書信古齋記》

  尊彝鼎俎陶冶之器,篆籀八分隸楷行草之書,設色淡墨之畫,今皆去古遠甚,彌古則彌佳,而惟人心之同然,無古今一也。列子曰:「天下治亂,古猶今也;五情苦樂,古猶今也;四體安危,古猶今也。」此亦足見古今之大凡,而所言猶淺。至周子則曰:「德配天地,古之極也」。是言也其至矣乎!是故莫古於人心之同然。而夏、商、周恃之以復,漢、唐、宋、明之所不及者,恃之以興。即舉世不足道古,而此心卓乎立於天地之間,期於德與之配而後止,則區區元會運世之迹,為同為異,亦旦暮而已矣。大司寇新城王公以信古名其齋,嘗上請,得御書以賜,而命 【 書】 記之,蓋亦願學孔子意也。夫孔子以信古自居,而又嘗以漸不及見史之闕文為憾。坤乾之義,夏時之等,終無改於從周。然則其於古,宜有未之盡信者。乃千百世後,可信者必曰孔子,豈非德配天地,古之極者與?公莅民而事治,敷教而文變,掌憲而紀肅,祥刑而德洽,上信於朝廷、中信於卿大夫、下信於遠近來游之學者與承風之民,亦可以澤今而傳後矣。而猶不自信也,以信古名其齋。夫有所宜於古,必有所戾於今。自秦以降,以秦為師,自元以降,又以元為師,未嘗不稱說唐虞,頌美商周。及究其行事,在上者,不但井田、封建,邈若海上神山,即元鼎、貞觀、慶曆諸遺事,亦誰以為可復者?在下者,不但鄒魯之道,不可再振,即濂洛關閩之學,又誰不以為迂闊而不近人情者?古道之淪胥,固其所也,然返世於古,勢有甚難。若自為古人,則在我而已,公之自為古人,固天下所不疑,而深得乎人心之同然者也。吾知後之人論世,至今數十年間,屈指可信於公卿大夫,必曰新城王公。則公之信於古,與後之信於公,又何以異哉?

  ○221徐禎卿少年詩

  徐昌穀少年詩所稱警句,如「文章江左家家玉,烟月揚州樹樹花」,與唐子畏「杜曲棃花杯上雪,灞陵芳草夢中烟」伯仲之間耳,較之自定《迪功集》不啻霄壤。微空同師資之功,不能超凡入聖如此。

  ○222治痔方

  新安羅醫治痔方,用稀熬燒酒七斤、南荊芥穗四兩、槐豆五錢,搗爛,煎沸五次,空心任意服,甚効。

  ○223鄭獨復新城舊事

  吾縣前輩鄭簡菴 【 獨復】 先生,明萬曆間舉人,仕為山西僉事。常著《新城舊事》一書,其自序曰:「舊事,逸史也。考古以舊事名者,《秦漢以來舊事》十卷、《漢魏吴蜀舊事》八卷、《晉宋舊事》一百三十五卷、《晉東宮舊事》十卷、《天正舊事》三卷、《梁舊事》三十卷,前輩之留心舊事若此。南燕主登營丘,問晏謨以齊之山川丘陵,謨歷對詳辨,畫地成圖,則雲山烟樹都堪記憶也。王武子、孫子荊各言其地人物之美,王云:「其人廉且貞。」孫云:「其人磊砢而英多。」則文人才士首應撰述也。漢太上作新豐,并移舊社,士女老幼,相擕路首,各知其室。放雞犬於通途,亦競識其家,則鄉亭宮館盡入描摹也。沛公過沛置酒,悉召父老諸母故人,道舊故為笑樂。則酒瓢羹盌,可供談謔也。郭璞注《爾雅》,陸佃作《埤雅》、《釋魚》、《釋鳥》讀之令人作濠濮間想,覺鳥獸禽魚自來親人也。余竊放此意,編纂兩年,為《新城舊事》若干卷,風土、人物,大畧具此矣。邑幅員小,故實尠,而文獻甲於六郡。肇吾邑者,為張元帥貴,字國寶。當金季豪傑並起,貴保聚驛臺以至建縣,迄今鬱為名邑,則元帥固邑之開山主,而記所謂能扞大患,有功於民,元帥其人也。元帥祖塋在邑巽隅,以施地建學,遷塋于家堤。今墓表傾埋,余洗而讀之,乃知元帥兄榮,字國昌,與濟南張榮,字世輝,自是兩人。保濟南者,為元帥榮;保新城者,為元帥貴。貴兄榮,以山東行省叅議棄官歸隱,立父忠墓表,劉贊之文甚晰。若誤為一人,則國寶之功湮矣。此創邑有功之先賢,余故特書之。或病邑建在元,不妨遠引,以示博雅。余曰:不然,邑名自近,地自古。戲馬則周臺也,安平則漢縣也。系水見於《水經》,曾照秦時之明月;乾時書於麟筆,兒孫漢代之關河。又何借為?況一時之文獻甲六郡,知異日之古蹟甲千秋也。則編新城異時之舊事,應有一百三十五卷時乎。

  ○224夜半鐘

  唐張繼《楓橋夜泊》詩,前人以「夜半鐘聲」為疑,《老學菴筆記》引皇甫冉「半夜隔山鐘」,于鄴詩「遠鐘來半夜」,以為唐時僧寺,或有半夜鐘,不必姑蘇也。《墨莊》云:「今平江城中,自承天寺 【 後改能仁寺】 。半夜鳴鐘,諸寺乃以次而鳴,迨今如此,蓋自唐而然。」據此,則夜半鐘是姑蘇故事,務觀亦未之攷也。

  ○225唐詩統籤

  海鹽胡震亨孝轅輯《唐詩統籤》,自甲迄癸,凡千餘卷,卷帙浩瀚,久未版行,余僅見其《癸籤》一部耳。康熙四十四年,上命購其全書,令織造府兼理鹽課通政使曹寅鳩工刻於廣陵,胡氏遺書,幸不湮沒。然版藏內府,人間亦無從而見之也。

  ○226徐氏經解

  崑山徐氏所刻《經解》多祕本,彷彿宋槧本,卷帙亦多,聞其版亦收貯內府。

  ○227妒婦津

  妒婦津在臨濟,相傳武后不敢渡,別取道以避之。先兄西樵有詩云:「解使金輪開道避,斯人何減駱賓王。」妒婦之神,劉伯玉妻也。

  ○228殷譽慶書

  門人殷彥來 【 譽慶】 書至云:劉原父、貢父《公是》、《公非》集,吴下藏書家有之,許借鈔錄。又新安族人擕一書目,有《漢上題襟集》、蘇叔黨《斜川集》,客臘轉售吴興賈人。今績溪胡氏、寧國許氏尚有藏本,當多方購覓傳寫。余夢寐以之,聊記其語,以俟他日機緣若何耳。

  ○229詩評

  或問「不著一字,盡得風流」之說。答曰:太白詩:「牛渚西江夜,青天無片雲;登高望秋月,空憶謝將軍。余亦能高詠,斯人不可聞;明朝挂帆去,楓葉落紛紛。」襄陽詩:「挂席幾千里,名山都未逢;泊舟潯陽郭,始見香爐峯。常讀遠公傳,永懷塵外蹤;東林不可見,日暮空聞鐘。」詩至此,色相俱空,政如羚羊挂角,無跡可求,畫家所謂逸品是也。

  ○230姜宸英

  慈谿姜編修西溟 【 宸英】 ,文章豪邁有奇氣,本朝古文一作手也。其論文自唐、虞、三代以來,盛於六經,衰於《左氏》,而再盛於戰國。蓋以《左氏》多迂闊,不似《國策》之縱橫。持論太高,故世多河漢其言。西溟先以諸生入史局,分修《明史·刑法志》,極言廷杖、詔獄、東廠、緹騎之害,淋漓痛切,不減司馬子長。後以科場事連染,竟病卒於請室。余時為刑部尚書,惟太息而已。

  ○231紫芝白芝

  芝有五色,然紫多吉祥,白多反是。先曾祖大司徒公第,萬曆中梁上生紫芝,其年先祖方伯贈大司寇公登第。康熙甲申,余所居里第東堂老桐,朽竅中忽生芝,色白,余聞而心惡之,是冬,罷官歸。未幾,有兒婦王氏之喪。又正樓棟橈傾圮,壓死者主、婢凡四人,始驗其為真不祥云。

  ○232玉石彈碁局

  陸放翁記大名龍興寺佛殿有魏宮玉石彈碁局,上有黃初刻字,宣和取入禁中。

  ○233諱畢

  鄒平縣鄉語諱「畢」。吾邑畢藎臣,字致吾,明季名醫也。外祖孫氏家常有危疾,或言非畢不可,諸舅惡其姓,終不肯延致之,咸笑其迂拘。然唐杜牧之夢改名畢而卒,宋鄒忠公浩夢道君賜筆而亦卒,則古已有此忌矣。特以姓為疑,則誠迂耳。

  ○234張貞杞紀

  張杞園 【 貞】 居杞城別墅,作《杞紀》十八卷,自星土、輿地、山川、人物而外,有封建、年表、世次、原故、分國、系家、苗裔、春秋經傳、經傳別解,引書幾二百種。余讀一過,曰:「異哉!可謂體大而思精矣。」或曰:「范曄集謝承、華嶠、袁山松、司馬彪諸家之作為《後漢書》,自謂體大思精,人或未之許也。今所紀杞,廢國一隅,而揚詡之如此,不亦過乎?」余曰:「不然。杞,宋無徵,昔已嘆之。今立乎二千年之下,以指乎成周、春秋之世,且自今杞而溯之東樓、西樓始封之杞。又溯淳于、溯州、溯斟鄩以旁逮。夫羿、浞之篡,夏后之臣靡滅有窮,立少康,而夏后氏之興亡,備見於是。可補太史公帝相、杼以下之闕文。按之,則皆在杞城百里封域之內,可不謂體大而思精乎?」或乃謝曰:「微先生言,幾以《杞紀》為志乘之流,今而後知其良史才也。」余曰:「然。」

  ○235妖僧大汕

  廣州有妖僧大汕者,字石濂,自言江南人。或云池州,或云蘇州,亦不知其果籍何郡。其出身甚微賤,或云曾為府縣門役,性狡黠,善丹青,疊山石,搆精舍,皆有巧思。剪髮為頭陀,自稱覺浪大師衣鉢弟子,游方嶺南,居城西長壽菴,而日伺候諸當事貴人之門。常畫素女祕戲圖狀,以媚諸貴人,益暱近之,於是無所忌憚。官東粤者,落其圈繢,十人而九。余甲子奉使至粤,聞而心惡之。後聞其私販往安南,致犀象、珠玉、珊瑚、珍寶之屬,直且鉅萬,連舶以歸,地方官亦無誰何之者。今河南布政使遷福建巡撫許中丞 【 嗣興】 為按察使,獨惡之,輙逮治,詰其前後奸狀,押發江南原籍,死於道路,粤人快之。余不識許中丞,即此一事,真頹波中砥柱也。聞其居官亦甚廉正,觀此事,非飲貪泉而不易心者固不能也。

  ○236金姓僧假子金舉人

  國初有一僧金姓,自京師來青之諸城,自云是旗人金中丞之族,公然與冠蓋交往。諸城九仙山古剎常住腴田數千畝,據而有之,益置膏腴,起甲第,徒衆數百人,或居寺中,或以自隨。居別墅,鮮衣怒馬,歌兒舞女,雖豪家仕族不及也。有金舉人者,自吴中來,父事之,願為之子。此僧以勢利橫閭里者幾三十年乃死,中分其資產,半予僧徒,半予假子。有往弔者,舉人斬衰稽顙,如俗家禮。余為祭酒日,舉人方肄業太學,亦能文之士,而甘為妖髠假子,忘其本生,大可怪也。因書廣州大汕事而并記之。

  ○237康熙帝篤念故舊

  康熙四十九年二月,提督四譯館太常寺少卿員缺,特旨以部主事李敏啟陞補,故大學士高陽文勤公 【 霨】 孫也。上之篤念故舊如此。

  ○238拒領倉米

  康熙四十六年,濟南屬邑大旱,巡撫檄濟東道僉事宋君澄溪 【 廣業】 臨縣賑饑,使各邑紳士造佃戶冊,按其名領倉米。衆皆具冊,余獨不具冊,不領米。宋使邑令賫手札敦勸,且云:「朝廷之恩,不可虛也。」余答曰:「某不敏,舊嘗備位大臣,頃四十三年,二東饑,奉旨,官員各自養佃戶。今雖居田里,敢忘前旨。」再三力辭,不領一粒。宋歸,述於中丞,皆以為得大臣之體,稱其廉正。然余以義利之辨,不得不然。其實瓶無儲粟,鄉人皆知之。

  ○239宜都內人諫武曌

  宜都內人諫武曌之言曰:「今之弄臣、狎人,朝夕進御。夫男,陽也,女,陰也,陽尊而陰卑。今狎弄日至,處大家夫宮尊位,其勢陰求陽也,陽盛陰微,不可久也。大家能屏去男妾,獨立天下,如是過萬萬歲,男子益削,女子益專。」右一段文字,大義,而以詼諧出之,有古人譎諫之風,東方曼倩不能過也。所謂責難於君者與?

  ○240論妄詆前輩

  王稚欽目空一世,而能推重何仲默,愛薛君采、鄭繼之,古人作青白眼,故當如是。今人不知視夢澤何如,而妄詆前輩,一錢不直。少陵云:「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昌黎云:「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不知羣兒愚,那用故謗傷。蚍蝣撼大樹,可笑不自量。」諒哉!

  ○241米元章研山

  米元章研山,以南唐寶石為之,後歸禾中朱文恪家。余常從文恪曾孫彝尊見之,真奇物也。高濂云:「曾見宋人靈壁石研山,峯頭如黃子久皴法,中有水池深寸許,其下山脚坐水,色白若波濤狀。」余舊蓄一研山,長可五六寸,高半之,自峯頂至山麓,皴法天然,而岩巒秀絕。己丑夏,為大力者負之而趨,每一憶之,輙作米老蟾蜍淚滴之嘆。

  ○242錢謙益之藏書

  錢先生藏書甲江左,絳雲樓一炬之後,以所餘宋槧本盡付其族孫曾,字遵王。《有學集》中跋述古堂宋版書,即其人也。先生逝後,曾盡鬻之泰興季氏,於是藏書無復存者。聞今又歸崑山徐氏矣。

  ○243咏物詩難超脫

  咏物詩最難超脫,超脫而復精切則尤難也。宋人咏猩毛筆云:「生前幾兩屐,身後五車書。」超脫而精切,一字不可移易。

  ○244汪鈍翁詩

  汪鈍翁《過石隖》詩云:「主賓無語似相忘,淨掃青苔坐夕陽。乳燕飛飛蛙閣閣,楚萍謝絮滿池塘。」

  ○245評鄧漢儀詩

  鄧漢儀字孝威,泰州人。常同合肥龔端毅 【 鼎孳】 使粤,過梅嶺有句云:「人馬盤空細,烟嵐返照濃。」寫景逼真,尤似秦蜀間棧道景物,梅嶺差卑,未足當此。

  ○246魏禧吴晴岩

  寧都魏禧叔子,以古文名世。余觀其《地獄論》上、中、下三篇,殊非儒者之言。宣城吴肅公晴岩《街南集》,文品似出其右,而知之者尚少。

  ○247史能仁善政

  史能仁字嚴居,河南鹿邑人,舉人。明末崇禎己卯、庚辰間,為濟南新城令,慈以惠民,嚴以弭盜,敬禮紳士,彈壓吏胥,懸魚捕蝗,善政不可更僕。庚辰大饑,百姓逃亡,而田野間徧生羊肚菜,甘美可食,四鄉又有甘露之祥。公賦詩示士民云:「上天降甘露,滿地生羊肚;饑餐羊肚菜,渴飲甘露乳。涕淚告吾民,慎勿去鄉土。」以調繁改知淄川縣,未久,內擢兵部主事以去。鼎革後,再來新城,百姓秉炬迎之,二十餘里不絕,迄今七十餘年,未入名宦,乃一大缺陷事。右一詩,朱竹垞選入《明詩綜》。

  ○248徐東癡

  徐東癡隱君,居系水之東,高尚其志。李容菴 【 念慈】 為新城令,最敬禮之,與相唱和。李罷官僑居歷下。繼之者東光馬某,亦知東癡之名,然每有詩文之役,輙發硃票,差隸屬,其結撰稍遲,則籤捉元差限比,隸畏扑責,督迫良苦,東癡亦無計避之。時傅彤臣侍御里居,數以為言,馬唯唯,然終不悛也。容菴知之,乃遣人迎往歷下,及馬罷官始歸。馬作令亦平易近人情,獨於東癡一事,殊不可解。山谷云:「士大夫惟俗不可醫。」馬令正坐一俗耳,使胸中有數卷書,定不至此也。

  ○249廣羣芳譜所載異花

  《廣羣芳譜》所載異花凡一百一十六種,今略錄數十種於左:

  萬年花 金蓮 茈碧 九花樹 金■〈艹登〉花 紅綬花 優鉢曇 迎輦花 金步搖 靈壽花 無憂花 那伽花 提羅迦 拘尼陀 繫白象樹花 簇蝶花 俱郍衛 石蓮 洛如花 太平瑞勝花 七寶花 娑羅花 鵞毛玉鳳花 蟬花 石蟬花 錦帶花 青囊花 上元紅 泡花 枸那花 水西花 象蹄花 白鶴花 金莖花 白菱花 閩山丹 金鉢盂 繅絲花 笑靨花 紅麥花 龍女花 會城娑羅花 優曇花 金縷梅 瓔珞花 紫雲花 海罽花 仙都花 四照花 覆杯花 查葡花 山釵花 鵞羣花 海瓊花 寶網花 長樂花 優鉢羅花 燕蓊花 玉燭花 杏香花 萬蝶花 鷹爪花 闍提花 御帶花 玉手爐花 繭漆花 散水花 孩兒花 練春紅 長十八 波羅花 疊羅花 藍雀花 翠蛾眉。

  ○250君子小人勢不並立

  夏峯孫先生謂滏水老人曰:「神廟時,南臯、景逸、少墟三先生講學京師,首輔葉臺山為之主。此治平之機也,而三先生相戒不言朝政,竟無補於治,若學為無用之物矣。」滏水曰:「三公不言朝政,專言節義,異己者鉏不用,於是不節不義者忌矣。未幾,臺山求去,諸君子畱之,臺山曰:『內外風波齊起,君等不平心而處我,在此何幹?』因憶趙儕鶴先生為冢宰,高陽孫相國曾云:『朝廷官職,天下人皆有分,我輩必不與異己者共之。』此危道也,魏璫之禍,遂烈於此。」右見《遊譜》中。余謂三先生相戒不言朝政,正所以防小人之忌,使言朝政,則書院之毀,不待逆璫時矣。至孫文正公之言,即范忠宣公調停元祐、熙寧之說。然君子、小人,勢不並立。小人常密,君子常疎;小人得志,不盡逐善類不已。古今來小人常居必勝之勢,漢、唐、宋以來,已事昭然,可為龜鏡也。然則即以官職與小人共之,彼能終為忘機之海鷗否乎?《越絕書》云:「壁忘鼠,鼠不忘壁。」誠哉是言。因讀《遊譜》有感,遂書。

  ○251吴嘉紀

  吴嘉紀字野人,家泰州之安豐鹽場。地濱海,無交游,而獨喜為詩,其詩孤冷,亦自成一家。其友某,家江都,往來海上,因見其詩,稱之於周櫟園先生,招之來廣陵,遂與四方之士交游唱和,漸失本色。余笑謂人曰:「一箇氷冷底吴野人,被君輩弄做火熱,可惜。」然其詩亦漸落,不終其為魏野、楊朴。始信余前言非盡戲論也。

  ○252唐相裴休

  小說言明州有人泛海遇風,泊一島,見宮殿巍煥,如王公之居。堂上一老人據榻而坐,有烏巾者二三百人侍側。問之,曰:「唐相裴休也。」《北夢瑣言》:「裴相國休,師圭峯密禪師,自願世世為國王,弘護佛法。後于闐王生一子,手文有裴休二字,聞於中朝。」然則裴所證仙耶?佛耶?抑皆小說傅會耶?

  ○253李頻

  唐詩人李頻為建州刺史,傳其歿而為神,邦人祀之,有《梨岳集》行於世。然《北夢瑣言》載頻遺棄糟糠,別婚士族,內行如此,何以為神?此與宋劉公漫塘以道學正人而傳為瘟神者,同一不經也。

  ○254自作二絕句

  偶讀《宣和舊事》,作二絕句云:「宣仁鸞馭上青冥,社飯明年一涕零。欲問宮中天水碧,都人惟說太師青。」「平陽行酒著青衣,雨雪青城更可悲。汴上已亡金等子,臨安空賞玉孩兒。」宋時禁中有金等子、玉等子;玉孩兒事詳《西湖志餘》;「天水碧」,藝祖受命之讖;太師則蔡京也。

  ○255王攄與兄抃

  婁江十子,虹友 【 王攄】 才尤高,余嘗序其《金陵集》。鶴尹詩才不及,而獨工金元詞曲,所為《籌邊樓》、《浩氣吟》等傳奇,不但引商刻羽,雜以流徵,殆可謂詞曲之董狐。

  ○256以駱賓王為封號

  唐時有一書生,頗通經史,而不諳近事,乃以駱賓王為諸王封號,見《因話錄》。然則杜拾遺、伍子胥又何怪耶?

  ○257南臺故事

  唐以門下省為東臺,中書省為西臺,尚書省為文昌臺,而以御史臺為南臺。故今都察院可稱南臺,不可稱西臺。惟唐人稱李栖筠為李西臺;宋人稱李建中為李西臺。按建中以分司西京,猶近理;栖筠官御史大夫而呼西臺,則不可解矣。余康熙庚午為副都御史,常集《唐六典》諸書,作《南臺故事》一書。未幾遷兵部侍郎,遂不果成。己卯為左都御史,欲卒業此書,亦因循未果也。

  ○258鐵漢和尚

  金陵牛首山寺兜率岩,鐵漢和尚故居。和尚京山人,枯坐岩竇數十年,有二獮猴侍左右。方坦菴 【 拱乾】 少詹題其畫像云:「兩個獮猴杖一根,獻花石上獨稱尊。怪公事事能超脫,留此贓私誤子孫。」

  ○259荷鉏圖

  余為總憲掌內臺時,蒙恩賜御書「帶經堂」三大字,蓋用漢御史大夫兒寬故事也。余因取杜子美「細雨荷鉏立,江猿吟翠屏」句意作《荷鉏圖》。今年夏五月,汪文冶 【 洋度】 自廣陵以《荷鉏圖》索題,亦用帶經故事,余為賦絕句云:「曾向歐陽受尚書,生涯常憶帶經餘。披圖却愛林和靖,五字春陰入荷鉏。」五字乃和靖句也。

  ○260宋犖書

  庚寅六月,宋太宰牧仲書來,言近日益治西陂,得孔雀、五色鸚鵡,及宋槧《文選》、杜牧之書《張好好詩》真蹟,有宣和御璽題字。

  ○261司馬順

  司馬順,字燕克,溫文正公裔孫。宋南渡,世居山陰,明祭酒恂、御史垔,皆其後也。順嘗游黔,謁先高祖忠勤祠於永寧,作長歌一篇。其序叙述平羿蠻功尤悉。庚寅四月過余里,又往拜家祠,賦五言古詩一章,且云:「貴竹有二王公祠,祀陽明先生暨公也。」 【 二詩別錄家乘。】

  ○262董錢法論詩

  雲間董錢法孝廉,俞之弟也,自京師寄余書,略曰:「先生具不世出之才,悟最上乘之道,光焰萬丈,仙佛一身,天下學人如百川之赴海。不肖幼侍先伯父得仲、從兄蒼水,論詩必首推先生,全體學杜,而鎔化諸家。敝鄉吴日千、何次張、張洮侯、袁价人、張慧曉諸君子,時時過舍,亦必稱先生昆仲之詩,為人天手眼。後養疾吴門,得見堯峯汪 【 鈍翁】 先生,屈指海內詩人,惟新城為大家,若某某,但可稱名家,未能比肩也」云云。余深愧諸良友之言,而老成凋謝,墓有宿草久矣,可勝三歎。

  ○263有感誡子書

  吾家虔公誡子書云:「或身經三公,寂爾無聞;布衣寒素,卿相屈體。父子貴賤殊,兄弟聲名異,何也?體盡讀數百卷書耳。汝年入立境,方當從宦,兼有室累,何處復得下帷如王郎時耶?」余每感其言。人生聰明智慧,殊不再來,尤難得者,上有祖父之教、中無世事之擾、下無室家之累,於斯時也,正當努力下帷,畢志書史,聰明智慧乃不誤用。所謂「王郎時」,詎可多得?一旦老大,悔無及矣。尼父有言:「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已。」凡吾子姓,當深維此訓,庶幾青箱家學,不墜於地,勉旃!勉旃!

  ○264治病二方

  《癸辛雜識》又二方。其一,治痘倒靨色黑,唇白氷冷。用狗蠅七枚,擂碎,和醅酒調服,移時即紅潤如舊。其一,治痘後餘毒上攻,眼成內障。用蛇蛻一具,淨洗焙乾;又天花粉等分為細末,以羊子肝破開,入藥在內,麻皮縛定,用泔水熟煑,切食之,良愈。

  ○265陳大士

  邑孝廉徐來順,字動以,方伯公準之從子。崇禎甲戌上公車,闈中遇陳大士際泰,問其鄉貫,曰:「江西。」問姓字,曰:「大士。」徐未達,再扣之,輙怒曰:「大士兩字尚不知,何足與語!」不顧而去,其傲誕如此。

  ○266狼筋

  《酉陽雜俎》云:「狼筋在■〈月坒〉中,大如鴨卵,有犯盜者,薰之令其手攣縮。或云狼筋狀如織絡,小囊蟲所作也。」

  ○267相人影相寺觀

  寶曆中,有王山人者,取人本命日,五更張燈,相人影,知休咎。又有善炙人影治病者。又言相寺觀當陽像,可知其貧富。

  ○268袁熙宇

  武定袁熙宇先生,諱化中,明天啟中官御史,劾逆閹,與楊、左諸公同死詔獄,諡忠愍。余向李翰林丹書 【 甡麟】 詢其祠祀,訪其子孫,則八十年來未有專祠,子孫寥落,夷為村農。丹書近考其遺事,為作傳,又欲醵金立祠,庶少慰忠魂於地下,亦使邦人有所矜式云。特書以俟之。

  ○269王丹林

  錢塘王丹林字赤抒,官中書舍人,常賦古意四首見投,曰《古鼎》、《古錦》、《古鏡》、《古琴》,託意甚深,詩尤高妙。為人篤於師友,以病假歸,遂不起,惜哉!

  ○270取詩不當

  萬楚《五日觀伎》詩最為惡劣。滄溟持格律極嚴,而獨取此首,殊不可解。盧綸,大曆十才子之冠冕,而其《贈駙馬都尉》詩云:「鴛鴦殿裏叅皇后,龍鳳樓前拜至尊。」《才調集》顧取之,尤是笑柄。

  ○271湯右曾詩

  湯西厓 【 右曾】 使黔,詩多高作,《黔陽絕句》云:「白白紅紅繡袂花,盤絲繪蠟儘堪誇。自吹木葉銀環女,者卜河邊問宋家。」《中丞席觀劇》云:「探喉一串玉盤珠,華屋神仙絕代無。惱亂中丞筵上見,梨園弟子李仙奴。」「審音荀令與周郎,檀板銅槽共一牀。山雨乍收簾月白,聽風聽水按《伊》《凉》。」「管咽絃停意淺深,雲牕六扇漏初沉。已迷秦客風花路,休笑吴兒木石心。」

  ○272胡應麟評詩之弊

  胡應麟病蘇黃古詩不為《十九首》、建安體,是欲紲天馬之足作轅下駒也。

  ○273錢謙益訾杜詩評注

  千家注杜,如五臣注《選》;須溪評杜,如郭象注《莊》,此高識定論。虞山皆訾之,余所未解。

  ○274胡應麟評中州詩人

  元瑞歷舉中州諸人,特標出劉迎、李汾,亦是具眼。然劉不稱其歌行,李不舉「烟波蒼蒼孟津戍」一聯,謬矣。

  ○275復社姓氏錄

  汪文冶 【 洋度】 以《復社姓氏錄》見寄,見先贈尚書府君名,不勝悲感。錄中所載吾邑七人,吾家諸伯父居其五。內王補之 【 袞】 ,則益都人,太僕少卿帶如先生 【 瀠】 之弟,而誤入新城者也。因憶天啟中宵人造《東林籍貫》及《點將錄》諸書,載先伯祖太師霽宇公、叔祖考功季木公姓氏。今日觀之,何異宣和之《黨人碑》乎?

  ○276詩如其人

  先伯父侍御公《詠梅》云:「繁英任似火,氷稜自如石。南枝與北枝,不作春風格。」陳伯璣云:「公忠烈之性,已見於此。」

  ○277過襄陽詩

  余過襄陽賦詩云:「豈有酖人羊叔子,更無悔過竇連波。殘碑墮淚回文錦,一種銷沉可奈何。」首句用陸抗語,次句用山谷詩,皆成句。

  ○278杜牧書張好好詩真蹟

  唐杜牧之《張好好詩并序》真蹟,卷用硬黃紙,高一尺一寸五分,長六尺四寸,末闕六字,與本集不同者二十許字。卷首楷書「唐杜牧張好好詩」,宣和御筆也。又御書葫蘆印、雙龍小璽、宣和連珠印,後有政和長印、政和連珠印、神品小印、內府圖書之印。董宗伯跋云:「樊川此書,深得六朝人氣韻。余所見顏、柳以後,若溫飛卿與牧之,亦名家也。」愚按《宣和書譜》,唐詩人善書者,賀知章、李白、張藉、白居易、許渾、司空圖、吴融、韓偓、杜牧,而不載溫飛卿。然余從他處見李商隱書,亦絕妙,知唐人無不工書者,特為詩所掩耳。此卷今藏宋太宰牧仲家。

  ●附錄

  七略書堂校刊跋

  四庫全書總目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

  ○七略書堂校刊跋

  吾師新城王先生所授《分甘餘話》四卷,哲同季弟鳴謹編校刊行之,而復為之論曰:《洪範》之敍五行也,終之以土,爰稼穡,稼穡作甘,蓋土得五行之中氣,故甘為五味之中和。立我烝民,莫匪爾極,而天下後世,咸藉以寄其命而養其心,則甘之為用至大,而於人尤至切也。先生著作滿家,凡以窮天地之變,備民物之紀,闡鬼神幽明之故,察昆蟲草木之情,而上下古今,參伍錯綜,其得失是非之致,無非濟其不及以裁其過。至若一言之善,一技之長,心深嘉而亟予之,恒不啻口,斯其飲人以和,皆本五行之中氣,而有味乎其言之者,不獨《分甘餘話》一書。然即此一書,而優柔饜飫於其間,固已如五穀之可以療饑,而日用飲食之不可須臾離焉。先生之餉遺天下後世者,亦良多矣,第區區所謂君子有穀,詒孫子而已哉。乃自序猶引右軍書中之語云云,何其謙也。溫溫恭人,維德之基,其維哲人,告之話言,先生以之矣。歙縣門人程哲敬識於七略書堂。

  ○四庫全書總目

  《分甘餘話》四卷,國朝王士禛撰。此書成於康熙己丑罷刑部尚書家居之時。曰分甘者,取王羲之與謝萬書中語也。大抵隨筆記錄,瑣事為多,蓋年逾七十,借以消閑遣日,無復攷證之功,故不能如《池北偶談》、《居易錄》之詳核。中如引《懶真子》稱《漢書》昌邑王賀妾名羅紂即羅敷,不言二字何以通用?俟攷云云,今案《漢書·昌邑王傳》實作羅紨,顏師古注曰:「紨音敷」,《說文》糸字部有此字,注曰「布也,一曰粗紬,從糸,付聲」,蓋紨字同音,故得與敷字通用。馬永卿誤引《漢書》,士禛不加辨正,而轉以設疑,殊為疏舛,是以隨時摘錄不暇繙檢之明驗矣。其他傳聞之語,偶然登載,亦多有未可盡憑者。然與「繁臺」之當讀蒲禾切,梅福為吴門市卒之非。蘇州宣室之有二,此類皆有典據,不同摭拾,披沙揀金,尚往往見寶也。其中《滄浪詩話》一條,獨舉馮班《鈍吟雜錄》之說,反覆詆排,不遺餘力。則以士禛論詩宗嚴羽,而趙執信論詩宗馮班,核其年月,在《談龍錄》初出之時,攻班所以攻執信也。然執信訟言詆士禛,而士禛僅旁借其詞,不相顯斥,則所養勝執信多矣。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

  胡玉縉撰

  王欣夫輯

  《分甘餘話》四卷。大抵隨筆記錄,瑣事為多,蓋年逾七十,借以消閒遣日,無復攷證之功,故不能如《池北偶談》、《居易錄》之詳核。中如引《懶真子》稱《漢書》昌邑王賀妾名羅紂即羅敷,不言二字何以通用?俟考云云,今案《漢書·昌邑王傳》實作羅紨,顏師古注曰:「紨音敷」,《說文》糸字部有此字,注曰「布也,一曰粗紬,從糸,付聲」,蓋紨字同音,故得與敷字通用。馬永卿誤引《漢書》,士禛不加辨正,而轉以設疑,殊為疏舛,是亦隨時摘錄不暇繙檢之明驗矣。

  張宗泰《所學集》有跋三則,書卷一後云:「《餘話》謂柳耆卿卒於京口,王和甫葬之,又謂儀真西地名仙人掌,有柳墓。案曾敏行《獨醒雜志》,『柳耆卿風流俊邁,聞於一時,既卒,葬於棗陽縣之花山,遠近之人,每遇清明日,多載酒殽飲於耆卿墓側,謂之弔柳會。』祝穆《方輿勝覽》,『耆卿流落不偶,卒於襄陽,死之日,家無餘財,羣妓合金葬之於南門外,每春日上冢,謂之弔柳七。』據是,則耆卿之卒葬自在襄陽,此以為卒於京口,墓在儀真,或有附會之失也。『山抹微雲秦學士,露花倒影柳屯田』,乃東坡嘲少游詞,葉夢得載之《避暑錄話》中,遂誤以為夢得詩。侯官縣有薛老峯,本以唐詩人薛逢得名,事詳鄭方坤《全閩詩話》,薛給事奮生之號,蓋沿前人之舊,乃詫為姓氏巧合甚奇,似不知唐代已有薛老峯者。張功父稱史邦卿詞,分鑣清真,平睨方迴,考功父、邦卿,同出入韓侂冑之門,密謀用事,故不免為是溢量之譽,乃因此遽推為詞中大家,稱獎不失實否?謂南宋有李心傳《三朝朝野彙編》,檢《提要》編年類,有李心傳《建炎以來系年要錄》二百卷,其書只述高宗朝三十六年之事,政書類有李心傳《建炎以來朝野雜記》四十卷,疑即《三朝朝野彙編》之別名,然本書下有『於高、孝、光、寧四朝禮樂、政刑之大,以及职官、科舉、兵農、食貨無不該貫』語,則於三朝字又不合,疑莫能明也?《日知錄》卷十六,『自宋以來,以取中士子所作之文謂之程文,《金史》承安五年,詔考試詞賦官各作程文一道,示為舉人之式,至於本朝先亦用士子程文刻錄,後多主司所作,遂又分士子所作之文別謂之墨卷』,是主司所作為程文,士子所作稱墨卷,自前明已然,乃以江西解元李紱之文為程文,亦為失考矣。」書卷二後云:「沈休文之在六朝,雖非詩家上乘,然亦獨步一時者,至任彥昇之詩,則板實乏韻矣,所以鍾嶸《詩品》,一則曰:『任昉王元長等句無虛語,語無虛字,拘攣補衲,蠹文已甚』,再則曰:『昉既博物,動輙用事,所以不得奇至』,若謝玄暉詩,則名章秀句,層出不竭,太白曰:『中間小謝又清發』,趙師秀曰:『玄暉詩變有唐風』,則謝朓乃轉移風氣之人,《餘話》顧謂彥升詩過休文遠甚,當時惟謝朓足與相匹,不稱量失實否?謂李九如少卿藏《宋宰輔編年錄》,及王秘閣稱《東都事略》三百卷。案徐自明《宋宰輔編年錄》二十卷,王偁《東都事略》一百三十卷,合二書計之,亦祗一百五十卷,不知何以溢作三百卷?稱亦當作偁。謂岑參詩『山風吹空林,颯颯如有人』,本古詩『羅幃舒卷似有人開』意。案羅幃二語,見太白《獨漉篇》中,岑、李出一時,何至相為剽竊,是亦記憶之疏矣。又『白樂天自寫其集三本』云云,《漁洋詩話》無龍門香山寺之本,此所記則無東都聖善寺之本,是亦知白集有四本矣,而兩處皆云三本,又互有不同,竟未參訂使歸於一,何也?」書卷三、四後云「謂『大曆十子,苗發、夏侯審詩名不甚著,未可與諸子頡頏』,信矣,又謂『皇甫兄弟齊名,不應有曾而無冉,又韓翃同時盛名,而亦不之及。』不知《郡齋讀書志》所列十子,皇甫兄弟皆無之,韓翃實與其數,此等標榜之目,往往所記不同,不獨此一事然也。『湘潭雲盡暮山出,巴蜀雪消春水來』,為許渾《凌歊臺詩》之頸聯,而訛為趙嘏 【 《分甘餘話》此聯並未訛為趙嘏,訛為趙嘏者乃前文「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一聯。】 。劉原父私諡公是先生,貢父私諡公非先生。然至今稱原父之文為《公是集》,貢父止稱《彭城集》,晁公武辨之甚明,而此乃云『貢父《公非集》』者,殆不曾睹其集,循名而未及核實歟?《前漢書》有《地理志》,《續漢書》則作《郡國志》,而引姚寬說作『《後漢書·地理志》』,亦失於檢點。他如引東坡說,謂『山谷詩如江瑤柱,多食則發風動氣』,而脫去動字;武則天改名曰曌,乃訛作曌;宋至由編修至福建僉事,至訛作致,均合為更正云。」玉縉案:吴騫《拜經樓詩話》亦引《獨醒雜志》,以真州柳墓為傳聞之訛。

  分甘餘話四卷 (清)王士禛撰 清代史料筆記叢刊 北京市:中華書局,1989,1997湖北第2刷

附錄:

古懽錄八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士禎字貽上號阮亭又自號漁洋山人山東新城人順治乙未進士官至刑部尚書諡文簡士禎原名下一字與世宗憲皇帝廟諱相同故傳刻其書者皆改爲士正乾隆丁酉奉諭旨追賜今名是編皆述上古至明林泉樂志之人蓋皇甫謐高士傳之意其自序稱取古詩良人惟古懽句爲名案此句見文選古詩第十六首李善注曰良人念昔之歡愛則所謂良人者乃棄妻指其故夫所謂惟者思維也古者舊時也歡者夫婦之私昵也不識士禎何據乃以爲高隱之目無乃解爲與古爲徒之意耶果若是則誤之甚矣(四庫全書總目卷六十三·史部十九·傳記類存目五)

蜀道驛程記二巻(内府藏本)

國朝王士禎撰士禎有古懽錄已著錄康熙壬子士禎爲四川鄉試正考官記其來往所經上巻自京至成都下巻自成都至河南新鄉縣止蓋士禎是年於新鄉聞訃旋里未及還京故也中多辨證古事較士禎他行記頗爲精核蓋他行記一時筆錄此則越二十年至康熙辛未始補成之檢閱修改厯時旣久考訂自爲詳密耳(四庫全書總目卷六十四·史部二十·傳記類存目六)

南來志一巻(内府藏本)

國朝王士禎撰是書乃康熙甲子士禎官少詹事時奉使祭告南海記其驛程所經全仿范成大吳船錄體所載自京師至廣州而止故曰南來(四庫全書總目卷六十四·史部二十·傳記類存目六)

北歸志一巻(内府藏本)

國朝王士禎撰是書乃士禎於康熙乙丑二月至廣州四月初一日始還記其歸途所經至六月十六日至其家新城而止是時其父與敕猶在以便途歸省也所記山水名勝較南來志爲詳蓋使事巳竣沿途得以遊覽云(四庫全書總目卷六十四·史部二十·傳記類存目六)

秦蜀驛程後記二巻(内府藏本)

國朝王士禎撰康熙丙子士禎以戸部左侍郞奉使祭告西岳西鎭江瀆續記其往返所經爲此書上巻自京至華陰迂道至汧陽吳山所謂西鎭也由汧陽乃至成都下巻自成都至其家新城止(四庫全書總目卷六十四·史部二十·傳記類存目六)

浯溪考二巻(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士禎有古懽錄巳著錄是書前有自序稱楚山水之勝首瀟湘瀟湘之勝首浯溪浯溪以唐元結次山名得魯公磨厓書而益張之舊有浯溪前後兩集爲李仁剛藄光祖撰見於輿地碑目皆無傳今志乃出庸手冗襍泛濫至不可耐乃以退食之暇窮搜遐摭要取精覈間錄詩賦襍文多郡志溪志所未收者葢其族姪官祁陽時以舊志寄士禎士禎爲改作也其書不分門目上巻載山川古迹及元結詩文而附以諸家之題識議論下巻則皆後人藝文末爲補遺三條書頗簡核然如王邕後浯溪銘吳儆祁陽石鏡銘鄒浩甘泉銘其地相近類附可也吳師道汪氏浯村記地在新安渺如風馬亦復載入殊乖體裁葢斷限之難劉知幾嘗言之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七十六·史部三十二·地理類存目五)

長白山錄一巻補遺一巻(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長白山一名常白山一名常在山在鄒平縣東南是錄皆紀其山形勝及故實藝文巳編入士禎漁洋文畧第十四巻中此其别行之本也末附補遺一巻則因宋紹定間丁黼作池州范仲淹祠記以靑陽縣東十五里之長山指爲長白地理舛誤襍引諸說以辨之考証亦確然附會古賢誇餙形勝移甲入乙乃天下地志之通弊士禎以此一記奪其鄉中之流萬遂詆之爲小人所見亦爲不廣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七十六·史部三十二·地理類存目五)

廣州遊覽小志一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士禎有古懽錄已著錄士禎以康熙甲子十一月祭告南海以乙丑二月八日至四月一日歸計留廣州五十一日因而遊覽古跡作爲此志凡光孝寺六榕寺五羊觀海幢寺海珠寺越秀山蒲澗寺長壽菴南園三忠祠九處皆會城内外地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七十八·史部三十四·地理類存目七)

琉球入太學始末一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士禎有古懽錄已著錄先是康熙二十三年翰林院檢討汪楫中書舍人林麟焻冊封琉球歸奏中山王尙貞請以陪臣子入國學聖祖仁皇帝俯允所請士禎因紀其始末其中追叙明代琉球入國學事於洪武二十五年祗紀中山而失載山南又二十六年中山復遣寨官子入國學永樂八年山南遣官生三人入國學俱未及載葢沿舊本太學志之誤也其書巳見士禎帶經堂集中此葢初出别行之本(四庫全書總目卷八十三·史部三十九·政書類存目一)

國朝諡法考一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始於國初下迄康熙三十四年大臣之賜諡者咸錄焉凡親王十八人郡王十五人貝勒十二人貝子十二人鎭國公十一人輔國公十六人鎭國將軍五人輔國將軍七人妃三人公主二人額駙二人藩王七人民公九人侯伯十四人大學士二十七人學士四人詹事一人尙書二十七人侍郞九人都御史三人八旗大臣一百六人總督十七人巡撫十七人殉難監司三人提督十一人總兵官八人前代君臣二十六人外藩一人(四庫全書總目卷八十三·史部三十九·政書類存目一)

居易錄三十四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士禎有古懽錄巳著錄是書乃其康熙已巳官左副都御史以後至辛巳官刑部尚書以前十三年中所記前有自序稱取顧况長安米貴居大不易之意末又以居易俟命爲說其義兩岐莫知何取也中多論詩之語標舉名儁自其所長其記所見諸古書考據源流論斷得失亦最爲詳悉其他辨證之處可取者尤多惟三卷以後忽記時事九卷以後兼及差遣遷除全以日厯起居注體編年紀月叅錯於襍說之中其法雖本於龎元英文昌襍錄究爲有乖義例又喜自錄其平反之獄辭伉直之廷議以表所長夫鄴侯家傳乃自子孫魏公遺事亦由僚屬自爲之而自書之自書之而自譽之卽言言實錄抑亦淺矣是則所見之狹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二十二·子部三十二·雜家類六)

池北偶談二十六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凡談故四卷皆述朝廷殊典及衣冠勝事其中如戊已校尉裙帶官之類亦間及古制談獻六卷皆明紀中葉以後及國朝名臣碩德畸人列女其中如論王縉張商英張綵之類間有微斥其惡者葢附錄也談藝九卷皆論詩文領異標新實所獨擅全書精粹盡在於斯談異七卷皆記神怪則文人好奇之習謂之戲錄可矣池北者士禎宅西有圃圃中有池建屋藏書取白居易語以池北書庫名之自爲之記庫旁有石帆亭常與賓客聚談其中故以名書前有自序康熙辛未作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二十二·子部三十二·雜家類六)

香祖筆記十二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皆康熙癸未甲申二年所記至乙酉而排纂成書其曰香祖者王象晉羣芳譜曰江南以蘭爲香祖士禎葢取其祖之語以名滋蘭之室因以名書也是書體例與居易錄同亦多可采惟論尹吉甫一條最爲紕繆又如姚旅露書以章八元詩爲盧照鄰某詩話以柳惲詩爲趙孟頫【案某詩話原本不著其名葢有所諱今亦仍其舊文】記憶偶誤事所恒有指其踈舛足矣而一則以爲無目人語一則以爲眯目人道黑白肆口毒詈皆乖著書之體士禎池北偶談任惇表語一條何嘗不以劉禹錫覆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二句爲白居易詩漁洋文畧遊攝山記何嘗不以左思振衣千仭岡濯足萬里流二句爲郭璞詩乎此由晩年解組侘傺未平筆墨之間遂失其冲夷之故度斯亦盛德之累矣又第十二卷一條曰輟耕錄言或題畫曰特健藥不喻其義余因思昔人如秦少游觀輞川圖而愈疾黃大癡曹雲溪沈石田文衡山輩皆工畫皆享大年人謂是煙雲供養則特健藥之名不亦宜乎案法書要錄載武平一徐氏法書記曰駙馬武延秀聞二王之迹强學寳重乃呼薛稷鄭愔及平一評其善惡諸人隨事答稱爲上者題云特健藥云是突厥語【案唐書稱延秀嘗質於突厥解其國語法書要錄所載太平公主三駄藐提四字印亦突厥語也】其解甚明士禎乃以字義穿鑿殊爲失考此非僻事殆髦而忘乎然其品題文藝宏奬風流至於老而不衰固足尚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二十二·子部三十二·雜家類六)

分甘餘話四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此書成於康熙已丑罷刑部尚書家居之時曰分甘者取王羲之與謝萬書中語也大抵隨筆記錄瑣事爲多葢年逾七十借以消閒遣日無復考證之功故不能如池北偶談居易錄之詳核中如引懶眞子稱漢書昌邑王賀妾名羅紂卽羅敷不言二字何以通用俟考云云今案漢書昌邑王傳實作羅紨顔師古注目紨音敷說文系字部有此字注曰布也一曰粗紬從系付聲葢紨字音同故得與敷字通用馬永卿誤引漢書士禎不加辨正而轉以設疑殊爲疎舛是亦隨時摘錄不暇繙檢之明驗矣其他傳聞之語偶然登載亦多有未可盡憑者然如繁臺之當讀蒲禾切梅福爲吳門市卒之非蘇州宣室之有二此類皆有典據不同摭拾披沙揀金尚往往見寳也其中滄浪詩話一條獨舉馮班鈍吟襍錄之說反覆詆排不遺餘力則以士禎論詩宗嚴羽而趙執信論詩宗馮班核其年月在談龍錄初出之時攻班所以攻執信也然執信訟言詆士禎而士禎僅旁借其詞不相顯斥則所養勝執信多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二十二·子部三十二·雜家類六)

古夫于亭襍錄六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士禎以康熙甲申罷刑部尚書里居乙酉續成香祖筆記之後復采綴聞見以成此書自序謂無凡例無次第故曰襍以所居魚子山有古夫于亭因以爲名其中如據西京襍記鈎弋夫人事以駁正史則誤採僞書據貴耳集以王安石爲秦王廷美後身則輕信小說據詩元龜象齒之文謂韓非希見生象之語不足爲信據易匪其彭之文謂論語竊比老彭彭當音旁訓爲側據子華子證詩有美一人據示兒編解詩黽勉從事則附會經義以張爲爲南唐人以俞文豹爲元人亦失於考核然如謂岳珂桯史之名出於李德裕辨劉表碑非蔡邕作辨帖黃今古不同辨劇談錄元稹見李賀之妄辨丹鉛錄載蘇軾詞之謬辨洪邁萬首絶句辨西溪叢語誤引田子春辨才調集誤題王之渙辨唐彦謙誤詠齊文惠太子宫人皆引據精核品題諸詩亦皆愜當而記董文驥論擬李白孟浩然詩記汪琬論新異字句不諱所短若預知其詩派流弊而防之者可謂至公之論異乎沾沾自護者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二十二·子部三十二·雜家類六)

隴蜀餘聞一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士禎有古懽錄巳著錄是編皆記隴蜀碎事如吳山岍山之類亦閒有考證以其奉使時所記多非親見之事且多非所經之地故曰餘聞兼及趙州介休者則以往隴蜀時驛路所必經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四十三·子部五十三·小說家類存目一)

皇華紀聞四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康熙甲子士禎以少詹事奉使祭告南海因綴其道途所經之地搜採故事爲此書多采小說地志之文直錄其事無所考證不及其池北偶談諸書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四十三·子部五十三·小說家類存目一)

精華錄十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士禎有古懽錄已著錄其詩初刻有落牋堂集皆少作也又有阮亭詩及過江入吳白門前後諸集後刪併爲漁洋前集而諸集皆佚嗣有漁洋續集蠶尾集續集後集南海集雍益集諸刻是編又刪掇諸集合爲一帙相傳士禎所手定其子啟汧跋語稱門人曹禾盛符升仿任淵山谷精華錄之例鈔爲此錄者葢託詞也士禎談詩大抵源出嚴羽以神韻爲宗其在揚州作論詩絶句三十首前二十八首皆品藻古人末二首爲士禎自述其一曰曾聽巴渝里社詞三閭哀怨此中遺詩情合在空舲峽冷雁哀猿和竹枝平生大指具在是矣當康熙中其聲望奔走天下凡刊刻詩集無不稱漁洋山人評點者無不冠以漁洋山人序者下至委巷小說如聊齋志異之類士禎偶批數語於行間亦大書王阮亭先生鑒定一行弁於卷首刊諸棃棗以爲榮惟吳喬竊目爲清秀李于鱗【見談龍錄】汪琬亦戒人勿效其喜用僻事新字【見士禎自作居易錄】而趙執信作談龍錄排詆尤甚平心而論當我朝開國之初人皆厭明代王李之膚廓鍾譚之纎仄於是談詩者競尚宋元旣而宋詩質直流爲有韻之語錄元詩縟艷流爲對句之小詞於是士禎等以淸新俊逸之才範水模山批風抺月倡天下以不著一字盡得風流之說天下遂翕然應之然所稱者盛唐而古體惟宗王孟上及於謝朓而止較以十九首之驚心動魄一字千金則有天工人巧之分矣近體多近錢郞上及乎李頎而止律以杜甫之忠厚纒綿沉鬱頓挫則有浮聲切響之異矣故國朝之有士禎亦如宋有蘇軾元有虞集明有高啟而尊之者必躋諸古人之上激而反脣異論遂漸生焉此傳其說者之過非士禎之過也是錄具存其造諸淺深可以覆按一切黨同伐異之見置之不議可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七十三·集部二十六·别集類二十六)

精華錄訓纂十卷(大理寺卿陸錫熊家藏本)

國朝王士禎撰惠棟註士禎有古懽錄棟有易漢學皆巳著錄士禎晚年仿宋黃庭堅精華錄例自定其詩爲此本棟祖周惕爲士禎門人故棟亦仿任淵史季温例注之以引證浩繁每卷各分爲上下其凡例稱所採書共數百種悉從本書中出不敢一字拾人牙後慧然亦大槪言之耳卽以第一卷而論如温庭筠靚粧錄蔡賢漢官典職孫氏瑞應圖陸機洛陽記沈懷遠南越志蔡邕琴操河圖括地象顧野王玉篇【案今大廣益會玉篇乃宋大中祥符六年重修非惟非野王之舊並非孫强之舊】輿地志管輅別傳梁京寺記檀道鸞續晉陽秋十二書宋以來久不著錄棟何由見本書哉【案棟注例凡引巳佚書者皆冠以現存書名如藝文類聚太平御覽之類】又棟邃於經學於詞賦所渉頗淺所引或不得原本於顯然其見者或有遺漏如注寒肌起粟字引蘇軾旅館孤眠體生粟句不知此用軾雪詩凍合玉樓寒起粟句也注吹香字引李賀山頭老桂吹古香句不知此用李頎愛敬寺古藤歌宻葉吹香飯僧徧句也注麥飯字引劉克莊漢寢唐陵無麥飯句不知爲五代史家人傳語也注大漠字引程大昌北邊備對不知爲後漢書竇憲傳語也至於每條各自標目則其文不相連屬乃於數條其引一書者不另標名如轅固里詩註曲學字曰今上初卽位云云葢蒙上條史記之文然不標史記而首句突稱今上是何代之帝也其體例亦間有未善【案以上亦姑舉第一卷言之】是書先有金榮箋註盛行於時棟書出而榮書遂爲所軋要亦勝於金註耳至於元元本本則不及其詁經之書多矣人各有能有不能不必以註而輕棟亦不必以棟而併重此註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八十二·集部三十五·别集類存目九)

漁洋詩集二十二卷續集十六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士禎初刻落箋堂詩又刻順治丙申至辛丑所作爲阮亭詩復有過江入吳白門前後諸集後乃刪併諸作定爲漁洋前集始於丙申終於康熙已酉凡十四年之詩是集出而少作諸集悉微故今不甚傳康熙甲子又裒其辛亥至癸亥之詩十六卷爲漁洋續集葢其爲詹事時也其時菁華方盛與天下作者馳逐矜名故平生刻意之作見於二集者爲多焉(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八十二·集部三十五·别集類存目九)

漁洋文畧十三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葢康熙乙亥士禎所自編前有其門人張雲章序士禎以詩名一時而古文特以天姿朗悟自然修潔實則非所專門雲章序謂以先生爲今之太白子美羣知非溢美矣語以先生之文昌黎柳州之文也容有或信或不信者葢當時公論巳爾而雲章必以詩文並稱非篤論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八十二·集部三十五·别集類存目九)

蠶尾集十卷續集二卷後集二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士禎以康熙甲子祭告南海阻雪東平望小洞庭中蠶尾山悅其淸遠因取以名其山房併以名集案盛符升作雍益集序稱合戊辰至乙亥詩文爲蠶尾集十卷此集目錄下乃註詩自甲子年起其年冬及乙丑年作別爲南海集文自庚午年起士禎自序又稱偶次甲子使粤以前及丁卯以後詩文稍成卷帙因以蠶尾名集士禎集皆所自刋而三說錯互如是未喻其故文中題跋凡三卷頗足考證然皆與居易錄重出又蠶尾集序一篇旣列卷端又刻之集中亦乖體例其續集二卷皆乙亥迄甲申之詩惟無丙子一年詩以是年奉使祭告別爲雍益集也後集二卷則戊子歸田後所作五七言絶句居十之九自序謂時方刪定洪邁萬首絶句因效爲之然是年士禎七十五嵗矣殆亦精力漸減不耐爲長篇巨製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八十二·集部三十五·别集類存目九)

南海集二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皆其奉使告祭南海往還之作上卷自京師至廣州下卷自廣州至其家新城而止葢其北歸志亦止於新城也趙執信作談龍錄摭其開卷二詩以爲似覊臣遷客之語其言誠是然士禎之詩長於山水別爲一調未可以二馮之法繩之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八十二·集部三十五·别集類存目九)

雍益集一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皆康熙丙子奉使祭告西岳西鎭江瀆途中所作前有其門人盛符升序述士禎自言再使秦蜀往返萬里得詩纔百餘篇皆寥寥短章無復當年蜀道南海豪放之格其門人蔣仁錫後序亦述士禎自言老躭禪寂遇事短吟畧倣西竺氏偈頌不應更作文字觀也可謂明於自知者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八十二·集部三十五·别集類存目九)

唐賢三昧集三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士禎有古懽錄已著錄初士禎少年嘗與其兄士祿撰神韻集見所作居易錄中然其書爲人改竄已非其舊故晚定此編皆錄盛唐之作名曰三昧取佛經自在義也詩自太倉厯下以雄渾博麗爲主其失也膚公安竟陵以淸新幽渺爲宗其失也詭學者兩途並窮不得不折而入宋其弊也滯而不靈直而好盡語錄史論皆可成篇於是士禎等重申嚴羽之說獨主神韻以矯之葢亦救弊補偏各明一義其後風流相尙光景流連趙執信等遂復操二馮舊法起而相爭所作談龍錄排詆是書不遺餘力其論雖非無見然兩說相濟其理乃全殊途同歸未容偏廢今仍並錄存之以除門戸之見又閻若璩潛邱劄記有與趙執信書詆此集所錄如張旭四絶句本宋蔡襄詩而誤收又詆其祖詠詩誤以京水爲涇水孟浩然詩誤以涔陽爲潯陽王維詩誤以御亭爲卸亭蔡洲爲蔡州高適燕歌行誤以渝關爲榆關全不講於地理之學引据精詳皆切中其病然士禎自品詩格原不精於考証若璩所云不必爲是集諱亦不必爲是集病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九十·集部四十三·總集類五)

二家詩選二卷(内府藏本)

國朝王士禎刪錄明徐禎卿高叔嗣二人詩也明自宏治以迄嘉靖前後七子軌範畧同惟禎卿叔嗣雖名列七子之中而泊然於聲華馳逐之外其人品本高其詩上規陶謝下摹韋柳淸微婉約寄託遙深於七子爲别調越一二百年李何爲衆口所攻而二人則物無異議王世懋之所論其言竟果驗焉【語詳蘇門集條下】豈非務外飾者所得淺具内心者所造深乎士禎之詩實沿其派故合二人所作簡其菁華編爲此集禎卿詩多取迪功集其少年之作見於外集别集者十不存一叔嗣惟取其五言詩其七言則闕焉取所長而棄所短二人佳什亦約畧備於是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九十·集部四十三·總集類五)

唐人萬首絶句選七卷(内府藏本)

國朝王士禎編洪邁唐人萬首絶句務求盈數蹖駁至多宋倉部郎中福淸林淸之眞父鈔取其佳者得七言一千二百八十首五言一千五十六首六言十五首勒爲四卷名曰唐絶句選見於陳振孫書錄解題葢十分之中汰其八分有奇然其書不傳無由知其善否士禎此編刪存八百九十五首作者二百六十四人更十分而取其一矣其書成於康熙戊子距士禎之没僅三年最爲晚出又當田居閒暇之時得以從容校理故較他選爲精審然其序謂以當唐樂府則不盡然樂府主聲不主詞其采詩入樂亦不專取絶句士禎此書實選詞而非選聲無庸務爲高論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九十·集部四十三·總集類五)

古詩選三十二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編士禎有古歡錄巳著錄此編凡五言詩十七卷七言詩十五卷五言自漢魏六朝以下唐代惟載陳子昂張九齡李白韋應物柳宗元五人七言古逸一卷漢魏六朝一卷唐則李嶠宋之問張說王翰四人爲一卷王維李頎高適岑參李白爲一卷而王昌齡崔顥二人則稱附錄五卷以下則唐杜甫韓愈宋歐陽修王安石蘇軾黃庭堅晁說之晁補之陸游金元好問元虞集吳萊十二人之詩而李商隱蘇轍劉迎劉因四人稱附錄夫五言肇於漢氏厯代沿流晉宋齊梁業已遞變其體格何以武德之後不容其音響少殊使生於隋者如侯夫人怨詞之類以正調而得存生於唐者如杜甫之流亦以變聲而見廢且王粲七哀何異杜甫之三别乃以生有先後使詩有去留揆以公心亦何異李攀龍唐無五言古詩而有其古詩之說乎至七言歌行惟鮑照先爲别調其餘六朝諸作大抵皆轉韻抑揚故初唐諸人多轉韻而李白以下始遥追鮑照之體終唐之世兩派並行今初唐所錄寥寥數章亦未免拘於一格葢一家之書不足以盡古今之變也至於越人歌惟存二句之類則校刋者之疎或以是而議士禎則過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九十四·集部四十七·總集類存目四)

十種唐詩選十七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編取唐人總集八家及摘宋姚鉉唐文粹所載諸詩各爲刪汰凡河嶽英靈集一卷中興間氣集一卷國秀集一卷篋中集一集搜玉集一卷御覽集一卷極元集一卷又元集一卷才調集三卷唐文粹六卷附以士禎所選唐賢三昧集共爲十種其去取一以神韻爲宗猶其本法惟才調集唐文粹刪汰未精門徑叢襍而文粹尤甚如盧仝月蝕詩陸龜蒙江湖散人歌皆不能謂之盛唐格也文韋莊又元集原書已佚今所傳者乃贋本馮氏才調集凡例言之而士禎仍爲選錄亦失别裁其三昧集一種乃其生平宗旨所在去取較爲精宻世多摘出别行今亦别著於錄又士禎居易錄曰近日金陵有刻唐詩十集者謂爲予所訂或作序假予言曰余奉此爲金科玉律年來於此道稍有會心者得力於是書良多云云及訪是書閱之乃標華亭唐汝詢仲言名大旨在通高漫士李滄溟鍾退谷三選之郵而以汝詢詩解附之强分甲乙丙丁等目淺陋割裂可一笑也然則是書未出以前先有僞本矣今僞本已不傳葢辨之早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九十四·集部四十七·總集類存目四)

載書圖詩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編康熙辛巳士禎官刑部尚書時乞假旋里改窆其親載書數車以歸其門人揚州禹之鼎繪爲是圖一時多爲題詠士禎彚以成編圖後首載奏疏二篇次序二篇次題圖詩八十六首皆其門人所作而附其姪啟座送還京詩一首次贈行二十四首皆朝臣之作而附侍講尤侗寄懷詩一首次賜沐起程一篇附朱彞尊池北書庫記一篇則以載書及之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九十四·集部四十七·總集類存目四)

漁洋詩話三卷(編修勵守謙家藏本)

國朝王士禎撰士禎有古懽錄已著錄其論詩之語散見於所著池北偶談諸書中未有專帙張潮輯昭代叢書載漁洋詩話一卷實所選古詩凡例非士禎意也是編乃康熙乙酉士禎歸田後所作應吳陳琰之求者初止六十條戊子又續一百六十餘條裒爲一集付其門人蔣景祁刻之士禎論詩主於神韻故所標舉多流連山水點染風景之作蓋其宗旨如是也其中多自譽之辭未免露才揚已又名爲詩話實兼說部之體如記其弟士祜論焦竑字徐潮論蟹價汪琬跋其兄弟尺牘冶源馮氏別業天竺二僧詬誶劉體仁倩人代畫諸事皆與詩渺不相關雖宋人詩話往往如是終爲曼衍旁文有乖體例至如石谿橋堊書絶句乃晚唐儲嗣宗詩點易數字士禎不辨而盛稱之亦疎於考證然其中淸詞佳句採掇頗精亦足資後學之觸發故於近人詩話之中終爲翹楚焉(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九十六·集部四十九·詩文評類二)

五代詩話十二卷(編修勵守謙家藏本)

國朝王士禎撰宋弼等補緝士禎有古懽錄弼有山左明詩鈔均已著錄是書士禎原藁本草創未竟之本弼所續入務求其博體例遂傷冗雜殊失士禎之初意而掛漏者仍復不免後鄭方坤重爲補正乃斐然可觀是編精華已盡爲方坤所採方坤所不採者皆糟粕矣今錄方坤之本而此本附存其目葢二本皆非上禎之舊而方坤學問該洽不由餖飣而來其凡例指摘此本之失皆一一切中故錄彼而置此焉(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九十七·集部五十·詩文評類存目)

居易錄

作者:王士禎(字貽上,子貞;號阮亭,漁洋山人) (清) 撰  

部:子 類:雜家類 屬:雜說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三十四卷。清王士祯(详见《古欢录》)撰。本书是士祯康熙二十八年(1689)官左副都御史,至四十年(1701)官刑部尚书十三年间所记。士祯自序称“居易”,“取顾况长安米贵居大不易之意”,后又说“认居易俟命为说”。所记多摘录古书,论诗品文,赞誉名人,考据源流,论断得失,发挥己长,甚为详尽,考证议论,颇为可取。三卷以后,改记时事,九卷以后,仿龐元英《文昌襍錄》,按编年体例,专记每日起居活动和授官调职差遣之事。录其正直,得朝廷重用,自誉自己所作所为。版本有《四库全书》本,《王渔洋遗书》本。

池北偶談

作者:王士禎(字貽上,子貞;號阮亭,漁洋山人) (清) 撰  

部:子 類:雜家類 屬:雜說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二十六卷。清王士祯(见《古欢录》)撰。因士祯有书数千卷庋置宅西一池之北,故取白居易“池北书库”之意,以名此书。又因书库旁有石帆亭,常与宾客聚谈亭中,由儿辈纪录整理,编次而成是书,故亦名《石帆亭纪谈》。书成于康熙三十年(1691),共分四部分,所述多可参证考史。《谈故》四卷皆述清廷巡按任命、八旗升科、台湾升科、满州乡试、八旗殉葬等典实;《谈献》六卷皆述明中叶以后史可法、傅山父子、崇祯五十相诸事及清名臣、硕德、畸人、列女,“间有摘斥其恶者”;《谈艺》九卷系全书精粹,以“神韵”说评诗文书画,标新立异,实属独创;《谈异》七卷皆记与《聊斋志异》梗概略同的神怪故事。版本以康熙间闽中、临汀郡署、王氏家刻《渔洋全集》、李化自怊草堂校勘,励志斋等本为较早。民国上海文明书局石印《清代笔记丛刊》,民国上海进步书局石印《笔记小说大观》较为通行。1980年中华书局版有靳斯仁点校本。1982年1月中华书局据靳斯仁点校本再版发行。1983年、1984年江苏广陵石籍刻印社据《笔记小说大观》影印本。此外还有《四库全书》本。

香祖筆記

作者:王士禎(字貽上,子貞;號阮亭,漁洋山人) (清) 撰  

部:子 類:雜家類 屬:雜說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十二卷。清王士禎(详见《古欢录》)撰。王象晋《群芳谱》称:江南把兰草称作香祖。士祯沿其说,认兰草命其书室,所撰之文亦取兰草别称,名《香祖筆記》。是书乃士祯康熙四十二年(1703)、四十三年笔记,至四十四年编纂成书。体例同于《居易錄》,品文论诗,赞誉名流,为时人崇尚。但笔迹之间,亦有偶误,穿凿附会,失于考证,错乱不经之处,如论尹吉甫一条最为纰缪,某诗话认柳恽诗为赵孟之作。究其原因,当为其解官归乡,失意不快,晚年神智昏乱的原故。版本有清康熙年间《王渔洋遗书》本,清光绪年间申报馆排印《申报馆丛书》本,民国上海进步书局石印《笔记小说大观》本,民国上海文明书局石印《清代笔记丛刊》本。1982年12月上海古籍书版社版湛元点校本,1983年、1984年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影印《笔记小说大观》本,此外还有《四库全书》本。

分甘餘話

作者:王士禎(字貽上,子貞;號阮亭,漁洋山人) (清) 撰  

部:子 類:雜家類 屬:雜說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四卷。清王士禎(详见《古欢录》)撰。所谓分甘,乃士祯取王羲之与谢万书中之语。此书成于康熙二十四年(1685)罢去刑部尚书居家之时。时士祯已逾古稀之年,借笔墨书籍消遣渡日,随笔记录,琐事为多,并无考证之意。所以不象《居易錄》、《池北偶談》前期作品那样,引论详细精赅。如引《懒真子》称《汉书》昌邑王贺之妾名叫罗纣即罗敷,却不言明“纣”和“敷”二字为何通用。《汉书·昌邑王传》中实为“罗紨”。颜师古注称“紨”音敷。《說文解字》注“”乃粗绸,音从“付”。故“紨”“敷”二字相通。馬永卿著《懒真子》误引《汉书》,士祯不加考辩随笔摘录。其它传闻之事,虽有摘载,也多属无据附会之文。有《四库全书》本,《王渔洋遗书》本。

古夫于亭雜錄

作者:王士禎(字貽上,子貞;號阮亭,漁洋山人) (清) 撰  

部:子 類:雜家類 屬:雜說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六卷。清王士祯(详见《古欢录》)撰。此篇乃士祯解官刑部尚书归乡撰成《香祖笔记》后,又博采所见所闻,撰著而成。因其所居鱼子山有古夫于亭,所撰无固定体例,不分顺序层次,属杂录之类,故命名《古夫于亭雜錄》。其中据《西京雜記》鉤弋夫人之事驳正史,乃误采伪书;据《貴耳集》证王安石为秦王廷美后代,乃轻信小说;据《易匪》称《论语》“窃比老彭”,彭音旁,训为侧,则附会经义;称张为是南唐人,俞文豹为元人,则失考证。而辩《刘表碑》非蔡邕之作,辩“贴黄”古今不同;辩《丹铅录》载蘇軾词之误;辩洪邁万《首绝句》;辩《西溪叢語》误引《田春子》;辩《才調集》误题王之涣;皆引证精辟。记董文骥论拟李白、孟浩然诗;记汪琬论新异字句,则不避其短,加以公论。有《四库全书》本,清光绪三年(1877)序仁和葛元熙辑《啸园丛书》本,1988年10月中华书局版赵伯陶点校本。

御定淵鑑類函

作者:張英(字敦復,樂圃;號文端) (清) 纂(官修)  王士禎(字貽上,子貞;號阮亭,漁洋山人) (清) 纂(官修)  

部:子 類:類書類 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四百五十卷。清張英(1637—1708)、王士禎(1634—1711)等,奉清圣祖之命编撰而成。張英字敦复,号乐圃。安徽桐城人。康熙六年进士。官累迁礼部尚书,兼管翰林院詹事府。先后历任国史《一统志》、《渊鉴类函》、《政治典训》、《平定朔漠方略》总裁官。康熙三十八年,授文华殿大学士。晚年以老病乞休。赐宴畅春园,并御书“笃素堂”匾额赠之。卒谥文端。并著有《笃素堂文集》、《存诚堂诗集》等。王士禎字贻上,号阮亭,山东新城人。顺治十五年进士。扬州府推官总督郎廷佐等荐其“品端才敏,奉职最勤”,内升礼部主事,任国史副总裁,官至刑部尚书。善古文,兼工诗词。其于经风节,多被诗名所掩。著述丰富。有《居易錄》、《池北偶談》、《香祖筆記》、《皇华纪闻》、《渔洋文略》、《载书图诗》、《唐贤三味集》、《五代詩話》等。《渊鉴类函》于康熙四十九年(1710)编辑成书。名曰《渊鉴类函》,“渊鉴”为宫中书斋名。古之类书自《皇览》以下,多以佚失。所存如唐时的《北堂書鈔》、《藝文類聚》、《初學記》、《六帖》为最古。明俞安期将此类书删去重复,合并为一。名曰《唐类函》,函六朝以前之典籍。共二百卷,四十三部。各部列《藝文類聚》于前,次列《初學記》、《北堂書鈔》、《白氏六帖》。其中岁时部又兼取唐韩鄂《岁华纪丽》的内容。有关政典的,又采摘唐杜佑《通典》中的材料。《唐类函》内容较为丰富。但康熙帝以其所收诗文故事仅限于唐以前,所以命張英总领其事,取《太平御覽》、《玉海》、《山堂考索》、《天中記》等十几种类书及总集、子史稗编等明以前的文章故事。依据《唐类函》的体例,增其所无,详其所略,汇编而成《渊鉴类函》。全书共四百五十卷。总目四卷。分四十五部,为天、岁时、地、帝王、后妃、储宫、帝戚、设官、封爵、政术、礼仪、乐、文学、武功、边塞、人、释教、道教、灵异、方术、巧艺、京邑、州郡、居处、产业、火、珍宝、布帛、仪饰、服饰、器物、舟、车、食物、五谷、药、菜蔬、果、花、草、木、鸟、兽、鳞介、虫豸。较《唐类函》,分“药菜部”为“药”和“菜蔬”二部,新立“花”部。每部又分若干类,共有二千五百三十六类。此书纲目清楚,便于阅览。凡《唐类函》原有引征的内容,皆标“原”字,本书增补的标“增”字,加以区别。每类的内容又分五项:第一为释名、总论、沿革。引录以《釋名》、《说文》、《尔雅》等书的训诂,列在最前,经、史、子、集列后。第二为典故。按朝代先后的顺序排列。第三是对偶,对偶重在工致,不拘引文的朝代。第四是摘句。以构句精炼,辞藻华美为主,或取诗赋,或摘序记。第五是诗文。分体裁汇集。资料的采辑丰富精审,各项引文皆注明出处。《四库全书总目》称曰:“务使远有所稽,近有所考。源流本末,一一灿然。”《渊鉴类函》的卷数虽然还不到《太平御覽》的一半。其篇幅却比《太平御覽》多一倍。内容非常充实,可供采摭词藻、查阅典故之用。《四库全书总目》称赞曰:“自有类书以来,如百川之归巨海,九金之萃鸿钧矣。与《佩文韵府》、《骈字类编》皆亘古所无之巨制。不数宋之四大书也。”有清康熙四十九年(1710)内府刊本。清乾隆十三年(1748)武英殿刊古香斋袖珍本、《四库全书》本、清同治光绪年间南海孔氏三十有三万卷堂重刻古香斋本、清光绪九年(1887)上海点石斋影印本、清光绪十三年(1887)上海同文书局影印本、1916年上海同文图书馆影印本、1932年上海扫葉山房影印同文本。

精華錄

作者:王士禎(字貽上,子貞;號阮亭,漁洋山人) (清) 撰  

部:集 類:別集類 屬:清代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十卷。清王士祯(生平详见《古权录》(辞目))撰。士祯字子真,又一字贻上,号阮亭,又号渔洋山人。山东新城(今桓台)人。有《古权灌录》(已著录)。王士祯诗初刻有《落笺堂集》,皆少作。又有《阮亭诗》及《过江集》、《入吴集》、《白门集》等,后删并为《渔洋前集》。然诸集皆佚。后有《渔洋续集》、《蚕尾集续集》、《林間錄__後集》、《南海集》、《雍益集》诸刻。此编乃王士祯删掇诸集,合为一部。共十卷。据其子王启汧跋称,门人曹禾、盛符升仿任淵《山谷精华录》之例,钞为此录,盖托词。王士祯谈诗,大抵源出嚴羽,以神韵为全。其在扬州作论诗绝句三十首。前二十八首皆品藻古人,末二首为士祯自述。平生大指,具在其中。在康熙时代,王士祯声望已各满天下。凡刊刻诗集,无不称渔洋山人评点,无不冠以渔洋山人序。凡王士祯偶批数语于行间,亦必大书王阮亭先生鉴定刊于卷首以为荣。平心而论,清代开国之初,人皆厌明代王、李之肤廓,钟、谭之纤仄,于是谈诗者竟尚宋、元。既而宋诗质直,流为有韵之语录;元诗缛艳,流为对句之小词,于是士祯等以清新俊逸之才,范水模山,批风抹月,倡天下以“不著一字尽得风流”之一说,天下遂翕然响应。故清之有王士祯,亦如宋有蘇軾,元有虞集,明有高啓,而尊之者必跻诸古人之上。此集有《四库全书》本,亦被收入《王渔洋遗书》及《四部丛刊》,题为《渔洋山人精华录》,共十卷。

唐賢三昧集

作者:王士禎(字貽上,子貞;號阮亭,漁洋山人) (清) 編  

部:集 類:總集類 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三卷。清王士祯(1634—1711)编纂。王士祯本名士祯因避讳作士正,改作士祯字贻上,号阮亭,自号渔洋山人,山东新城人。顺治十五年(1658)进士,累官至刑部尚书,谥文简。王士祯为一代宗匠,著述颇丰,著有《古欢录》《南来志》、《渔洋诗话》等。此集选盛唐诗人四十三家(有入中唐者),诗四百四十五首。前有编者自序。王士祯对嚴羽“盛唐诸人,唯在兴趣”之说,别有神会,因而“录其尤隽永者超诣者”而存之。仿王安石编《唐百家詩選》之例,未选李、杜之诗,因張九齡、韋應物诗作已编入《五言诗选》,故亦不重录其诗。集后有王士祯弟子极、盛符升所作后序。后序称“三昧”,取佛经自在之义。何世璂《燃灯记闻》指出,因王士祯不满于“世元依附盛唐者,但知学‘九天阊阖’,‘万国衣冠’之语,而自命高华,自矜为壮丽。”故有《三昧集》之选,要在剔出盛唐真面目与世人看。可见,王士祯选编此集的真正目的是要矫正明以来诗坛的不良倾向。然王士祯自品诗格,原不精于考证,也使集中出现一些失误。有《四库全书》本。

二家詩選

作者:王士禎(字貽上,子貞;號阮亭,漁洋山人) (清) 編  

部:集 類:總集類 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二卷。清王士祯(1634—1711)删录。王士祯生平见《古欢录》辞目。《二家詩選》即徐禎卿、高叔嗣二家之诗选。惟祯卿、叔嗣名列七子之中。士祯之诗,实沿其派。故合二人所作,简其精华,编为此集。祯卿诗多取迪功集,其少年之作见于外集,别集者,十不存一。叔嗣惟取其五言诗,其七言则阙焉。取所长而弃所短,二人佳什,亦约略备于是矣。此集为《四库全书》本,有康熙三十四年(1695)刊本等。

唐人萬首絕句選

作者:洪邁(字景盧;號野處,洪皓子) (南宋) 元本  王士禎(字貽上,子貞;號阮亭,漁洋山人) (清) 編選  

部:集 類:總集類 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七卷。清王士祯编。据集前编者自序称,王士祯有感于洪邁《唐人万首绝句》的杂驳,及认为“唐三百年以绝句擅场,即唐三百年之乐府也。”于是编选此书。此书成于康熙四十七年(1708),共七卷,距王士祯去世仅三年。据王氏《蚕尾续文》中称:“是岁予年七十有五,笃老矣,目昏眵不能视书,唯大字本略可辩识。”偶案上有洪景庐《唐人万首绝句》旧板本,乃日取读之,两月而毕,于是撰录其尤者凡九百余首,以继《文粹》、《文选》之后。”此编选唐诗人二百六十四家,诗八百九十五首。其中,所选五绝以王維为最,达二十二首之多;七绝以李商隱为首,达三十八首。书中虽无笺注点评,但在《凡例》中亦对诗家、诗作有所评论。有《四库全书》本。

五代詩話

作者:王士禎(字貽上,子貞;號阮亭,漁洋山人) (清) 撰  

鄭方坤(字則厚;號荔鄉) (清) 删補  

部:集 類:詩文評類 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十二卷。清王士祯(1634—1711)撰。士祯字子真,一字贻上,号阮亭,又号渔洋山人。新城(今山东桓台)人。生平详见《唐诗三昧集》辞目是书原为清代王士祯编辑的十二卷秘本,“未及成书,不精不详”;后由鄭方坤删补为十卷,“复者芟之,舛讹者订正之”,“抄撮丛言,增益其所未备”,刊行于世。书前有三篇序文及郑氏的“例言”。第一卷“国主宗室”,第二卷“中朝”,第三卷“南唐”,第四卷“前蜀、后蜀”,第五卷“吴越、南汉”,第六卷“闽”,第七卷“楚、荆南”,第八卷“宫闺、女仙鬼、缁流”,第九卷“羽士、鬼怪”,第十卷“杂缀”。全书辑录了见于唐代以后各种典籍中的关于五代时期诗歌的大量资料,既有如司空圖、杜荀鶴、冯延巳、韓偓、韋莊等重要诗人的事迹及他们的诗词作品,也记载了许多不出名的诗人、诗作和轶事,包括口头流传的民谣、杂歌,颇为详备。在“例言”中,鄭方坤特别推重司空圖的人品和诗论,第二卷“司空圖”条篇幅也较大,并且都是郑氏的补录;“例言”还对五代时期的诗词作了概述。王士祯的作品语言力求华美,尽量选用明隽圆润的辞藻,打磨得流畅清秀;风格讲究清远冲淡,自然入妙。在创作上,写下了大量的“神韵”诗,其艺术风格是多样化。是书《四库全书总目》列为存目,并加以介绍。有咸丰元年(1851)本;民国二十四年至二十六年(1935—1937)上海商务印书馆排印本。

王士禎字貽上新城人順治戊戌進士吏部員外士禄之弟初任揚州司理讞海冦重案全活甚衆以才名内擢旋由部曹改翰林屢遷至兵部督捕侍郎旋改戸部持中會計屏絶膏潤及轉右都御史則抑奔趨崇恬退深得風憲大臣之體士禎詩文氣誼冠冕士林六十年海内奉為宗匠所著述甚富家刻共三十二種殁後揚州人祠祀於平山堂與歐陽修蘇軾共稱三賢云(四庫全書·史部·地理類·都會郡縣之屬·山東通志卷二十八之四)